此去经年/番外—巴黎篇/非诚勿扰
此去经年/番外—巴黎篇/非诚勿扰(4)
明镜话至此处，明楼刚好提了拖鞋走下来，阿诚忙蹭过去讨了鞋穿。
明楼刚刚匆忙换过了一片狼藉的床单，心虚的流了一头汗，听了明镜的话争辩道：“大姐不要冤枉我，阿诚这样痩是因为前些日子生病，住了一个多月院。”
“啊，生了病你都不晓得告诉我，还病了那么久的，你怎么照顾他的，当初非要把他送出来，我说他身子不好舍不得，你跟我怎么说的啊。”
“阿诚哥你生病了啊。”明台忙凑过去，把喝了两口的牛奶递过去，“给你补补，我不喝了。”
“你看看你。还没有明台懂事！”明镜忙转身去看阿诚，“阿诚啊，给大姐看看啊，病好全了吗，你就是不注意。”
“大姐，我好了。”阿诚谢了明台，一口喝掉了半杯牛奶，轻轻打了个嗝。看着一脸抑郁的明楼，悄悄比了个嘴型‘活该’，明楼斜了他一眼‘反了你们了’。
收拾停当，全家人出去吃饭，阿诚主动要去开车，被明镜拦了下来，明楼一脸诧异的跟随阿诚，他都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
明镜来欧洲处理几笔款子，趁着明台刚刚放暑假，便带他来维也纳玩，顺便到巴黎看看他们，只停留两天。明镜有意把新转到欧洲的产业和以前的海外产业全部交予明楼打理，明楼没有拒绝，他虽然心里装了别的事情，却也心疼姐姐辛苦，他自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些事，而且都归到自己手里，他可以钻一点自家账目的空子，得了钱给组织搞些西药军火，他这样想着更答应的满心欢喜。
明楼因为受伤进入休眠期，他难得可以这样稍微放松心神，这样陪着姐弟，陪着阿诚，相守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大姐请弟弟们吃了大餐又计划着一起看电影，这样美好的日子让刚刚走出暗箭枪林的明楼觉得不真实。《巴黎屋檐下》是歌舞电影，他和阿诚都已经看过了，但明台吵着没看过法国的歌舞电影，一定要哥哥姐姐一起陪他看，四个人前后坐了个小方块，被万千肤白金发的观众裹挟其中。
阿诚累极了，开场不久就随着歌声睡着了，明楼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他盖上，扶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轻握了他有些凉的手，心里盈满了说不上的温暖，他想这样一直拉着他的手就这样老去，让时间静止，不再有战争不再有牺牲。太奢侈了，我的祖国和我这样的人，不值得这样奢侈的眷顾，他略有些悲观的想。而联想到他们之间已成事实的禁忌情感，他的心中又不免划过钝痛，影片里的流浪歌手唱着自己的爱恨，却抑不住他内心的悲伤恣意流淌，明楼忽的很想趴在爱人的怀里哭一场，可他不能，他是他的爱人最坚强的臂膀，他不可以脆弱不可以疯狂。
一场戏，有开场，就有散场。
可是我们的人生，我的使命，若我的生命散场了，吾姊吾弟吾爱，余愿惟安康。
天气有些闷热，回去的时候大家默契的都没怎么说话，阿诚困得直点头，明镜当他身体欠安，又想起这孩子白日里拿浴巾裹着自己的害羞样子，不禁嘴角含笑。
回到家里各自安排休息，明镜依然睡在父母的主卧里，阿诚白天就换了新的床上用品，把自己的大卧室让给小少爷，自觉的抱着枕头被子去睡客房，明楼见他打着哈欠去了离自己最远的屋子，只无奈的叹了气。
半夜，压了一天的雨终于伴着划破天际的闪电和滚滚雷声落下。
阿诚睡得不安稳，昨夜欢爱间，他的唇摩挲到大哥胸口不一样触感的皮肤，他心下了然，那样的伤痕他记得以前大哥身上并没有，许是随着自己接触到和特殊任务越来越多的相关事宜，他心里的惴惴不安在夜深人静时越发明显。
他在无边的黑夜里跑着，手上端着的枪越来越沉，有雨水打在身上脸上，他觉得很冷，然后天地变色，他倒在血泊里，但那不是他的血。他努力在地上匍匐，血，到处都是血，大哥，你在哪里，大哥，我害怕，大哥，救救我，大哥……然后他看到了，明楼躺在血泊中，殷红的血汩汩的从他的胸口流出，打湿了莹白的衬衫，打透了笔挺的西装。大哥，大哥怎么了，大哥，他伸出手捂住流血的胸口，血液从他的指缝涌出，他的手瞬间沾满了鲜血。不要，大哥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他的身侧开始不停的有不知名的手脚伸出，拉扯着他，拉扯着明楼没有温度的身体，不要，不要，他死死地抱住明楼，无论拳打脚踢都不肯松手。
明台打小最怕打雷，第一声雷响他就醒了，他抱着枕头，蹑手蹑脚的开门出来，想到大姐屋里睡一晚，又不想被大哥发现回头再数落他。经过客房，阿诚一声惊呼吓的明台一下子把枕头掉在了地上。
“阿诚哥？”明台拍着锁着的门唤道。
“大哥…大哥，不要…”断断续续的喊声传到明台耳朵里，他疑惑了下，忽的忆起很多年前他还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电闪雷鸣，他吓得跑到大哥屋里，大哥抱着他哄着他在卧室里来来回回走着，他害怕的不敢睡觉，大睁着眼睛不敢眨，就这样看见阿诚哥梦呓着从大哥床上惊醒，那时他就想阿诚哥的噩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难道比雷声还吓人吗？
现在，显然是阿诚哥又被噩梦魇着了。
“阿诚哥，醒醒。”明台拍着门唤了几声，“阿诚哥，别害怕！”
“你大半夜不睡觉啊。”明楼推门出来正看见明台在拍阿诚的门。
“大哥，阿诚哥在做噩梦，我听到他说梦话。”
明楼瞬间清醒，忙用钥匙开了门，客房的窗帘没有拉起来，一闪而过的白光，照着床头一个缩着的人影。明楼伸手去抱他，缩着的影子一颤，慌忙抱住自己的头，嗫嚅着：“不要打我。”
“轰隆”一声，雷声响彻，明台和阿诚俱是一缩身体。
“明台，明台…”大姐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有没有吓到啊。”
明楼扭亮了床头灯，强硬的掰开阿诚缩着的身体，看着阿诚的瞳孔一点点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好啦，好啦，没事啦。”
明台呆呆地看着阿诚哥，他第一次见到阿诚这个样子，和他心里那个聪明坚强的人好像不太一样。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应着：“大姐，我在这儿呢，大姐，吓死我了。”
明镜拉着明台的手退了出去，担心的又看了一眼明楼，明楼向她摇了摇头，她才放心的带着明台去睡觉了。明楼圈着阿诚重新躺下，拉起了薄被盖住腹部，轻轻拍着他的胸口，轻声念着：“阿诚，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怀里的人往他的方向挤了挤，明楼了然的紧了紧怀抱，轻轻哄着他。待阿诚的呼吸再次变得均匀起来，明楼才放下心来。他记得阿诚明明已经不做噩梦了，他亲口和他说自己长大了，不再害怕噩梦。他是被骗了，还是发生了什么让阿诚更害怕的事情。他也好害怕，他怕看见阿诚这个样子，他总觉得他会失去阿诚，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为世间不容，若要有报应，老天请报应在我的头上，不要为难这苦命的孩子，一切的后果我来付，一切的恶果我来尝，请放过这可怜的孩子。
雨后天晴，白日里是被雨清洗过的清新味道，没有人再提这一夜的风雨里各人经历了什么。
再过一天明镜就要带着明台去维也纳了，晚上他们早早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阿诚赤着脚，拎着枕头，悄悄跑到大哥的房里。
“穿鞋。”明楼倚在床上，戴着眼镜翻过一页书。
阿诚奇道：“你都没看诶！”
明楼勾起一笑，“我还不知道你，你干嘛来，只一天就想我了。”
“不害臊，”阿诚小声嘟囔着，“睡不着，到大哥这里找本书看。”
明楼摘下眼镜，合上黑格尔，轻声问：“正要问你，生病时怎么跑我屋里来了，你别告诉我睡不着来找本书看。”
阿诚面上一红，一边在大哥的书桌上找《西线无战事》，一边随口答着：“闻着大哥的味道不做梦。”
“真不做梦？”明楼的声音近在咫尺，热气扑着脖颈而来。
“恩。”
“春梦也不做？”
“你——”阿诚回头打他，却被明楼捉了手臂，抱着他滚到床上。
“你别闹，明台就在隔壁！”
“谁和你闹，真的是来找书看的？”
“真的！”阿诚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
明楼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起身重新拿起黑格尔。
“生气了？”
“别在我眼前晃，拿了书快走。”
“真生气了！大哥，你好小气诶，借你本书你就生气。”
明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着那个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影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明诚，别惹我，后果自负！”
次日清晨，明楼清清爽爽地坐在饭厅吃着三明治，阿诚眼圈青黑，没精打采地喝着牛奶。明镜早早吃完了饭检查自己的东西，明台打着哈欠坐在餐桌旁。
“阿诚哥，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明台抹着黄油耸着眼皮问道。
“恩？”阿诚瞅他一眼，仔细想了想，确实像噩梦一样，便狠狠地点了点头，使劲瞪了明楼一眼。
“我就说嘛，”明台搔搔没梳齐的头发感慨道：“嗯嗯啊啊喊了一个晚上，我都没睡好。”
“噗，”阿诚喷出刚喝下去的奶，“咳、咳、咳。”呛得面色通红，“你，咳、咳。”
“诶呀诶呀，”明楼好笑的过来给阿诚顺气，唬着明台说：“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阿诚一边咳嗽，一边对他怒目而视，圆圆的眼睛通红的一圈，他觉得可爱极了。
送走了大姐和明台，阿诚回楼上补眠。
明楼心疼的看着他，把人连着被子一起圈到怀里哄着。
“你不去讲课了？”
“今天校庆，我们都没课。”
“不去证券交易所？”
“休息。”
“不怕有人找你？”
“阿诚，有一个词叫‘非诚勿扰’。”
“我只知道‘更上一层楼’。”
“闭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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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法国篇全篇END，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写别的时候的番外呢，其实很简单啊，你们记得阿诚哥看的那本日记吗，就是这段故事啊，明蓉只读过这一本日记，所以我只知道这段故事。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