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添

第二章 当时只道寻常

2.1

       刘叔倚着车门，掐灭了烟，就瞧见阿诚少爷和少奶奶抱了一团什么，走出巷口。又听见少奶奶喊他：“刘叔，快给他拿件外套。”他忙去后备箱取了二少爷的毛呢风衣，三步并两步地跑去给他披上了肩。

    “诶呦，这是怎么了，这谁家孩子啊？”

    “说来话长，我们赶紧赶火车吧！”秋平关好车门，把阿诚肩上的风衣又拢了拢，“回头到车站，有时间给大哥去个电话。”

    “晓得了。”阿诚抚了抚孩子额上的碎发，拿手帕轻轻揩着她的鼻涕。三岁的孩子，这样折腾了一下，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秋平看着孩子的长睫毛，笑说：“你看她，睡着了多好看啊。”

       阿诚嘴角勾起一笑，“她才没睡呢，闭着眼睛听你夸她呢。”他亲昵的拿鼻子蹭了蹭小丫头的头，看着她又睁开了圆圆的大眼睛，一点也没有被戳破的羞赧。

    “你怎么知道，”秋平讶异的看了阿诚，“你们还学儿童心理学吗？”

       阿诚收了笑容，将小丫头抱得更紧了点，“我当然知道啊，”他认真的看了看秋平，平静地说道，“我也这样装睡了一路，听大姐夸我长得俊秀。”

       秋平一下愣住，心头涌上说不清是酸楚还是心痛，她想抱抱这样的他。可是明诚躲开了，他把视线移到车窗外，淡然道：“都过去了，别叫刘叔看笑话。”

       阿诚抱着丫头在候车大厅的角落，看着不远处在值班室打着公用电话的秋平，他心内有些忐忑，没想好措辞，秋平很懂他，没等他开口就主动去给家里打电话，家里要多个孩子，这毕竟是件大事，阿诚自嘲的想，是不是姓了明就都喜欢捡孩子养。

       他轻轻晃了晃已有睡意的孩子，见秋平已然打完电话，在软席检票处向他招手。穿过大厅，等车的人并不多，但还是有人仇视的看他走过，指指点点。

       明诚有些无奈，走在站台上的时候他悄声和秋平说：“我是不是看起来像个资本家，这会儿指不定多少人正骂我呢。”

       秋平佯怒的敲了他一下，“别瞎说，再让人听见，你要是穿军装出来，指不定他们现在正夸你呢。”还能开玩笑，证明心情还不算太差，她不得不由衷佩服阿诚对情绪的调节能力，任谁也无法把这个笑呵呵哄孩子的人跟几十分钟前那个差点杀人的疯子联系在一起。她不由得想，阿诚上次情绪失控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几年前和大哥吵了一架，她那时正怀孕，记不清楚了。

       软卧车厢里几乎没什么人，国家经济不景气，若不是带了孩子，他们夫妇也不会把这短短的旅途升了卧铺。阿诚借列车员的热水，投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孩子擦脸擦身子，避开伤处和手脚，他的心里抽搐着泛疼。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压抑很久，一点点翻上他的心头，他没在回避，任这样的思绪流淌。用厚衣服重新裹好孩子，他叹了气，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大哥说的对，刨除家人，他还不是那个强大的战士，只是日本人和军统没人花心思去深入了解他这段往事，所以他看起来强大，没有弱点。

       金秋平没再说话，她体贴的任阿诚陷入自己的思绪，不去打扰他。在列车一路前行的轰鸣里，两人一路无话。再次踏上上海的土地，阿诚想，他或许要告别这最后的弱点，成为和大哥一样强大的战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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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发的有一段被和谐了，调整了两个字重发_(:з」∠)_